饕餮

万物来去都坦荡自由,不必告别

【蒙门】满盘皆输

已经很尽力地把阿蒙往没人性方向写了……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写蒙门希望不要太ooc了……真的好喜欢祂们两个的相处方式……!!!希望能得到一些评论!!(许愿.jpg)

   

“你输了,伯特利。“

阿蒙笑眯眯的把金币抛起来,那闪亮的硬币铮一声落回祂的手里。安提戈努斯在叹气,伯特利·亚伯拉罕平静地笑了笑,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但凡图铎知道祂那三位公爵现在正窝在亚伯拉罕家总部的宅子里进行一些无意义的赌博小游戏,都能气得直接从皇宫里杀出来给他们一人来上一次铁拳——然而毕竟伯特利拥有守秘的权柄,因此祂们还是很合理地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间。

开始这场游戏之前伯特利就已经借着以前记录的审判者途径相关能力给此地下了重重限制,比如阿蒙不许欺诈,比如说不准通过占卜作弊,为了让祂的同僚们闭嘴祂甚至公平的禁止了占星——但祂们三个毕竟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方法钻空子,否则特伦索斯特不至于在给奥尔妮娅的信件里都要咬牙切齿地嫌弃祂们——信件当然是阿蒙偷的。

因此当阿蒙又一次通过不知道哪来的漏洞钻了空子之后两位天使之王都已经相当淡定,安提戈努斯许愿让自己面前出现一盘新的甜点,伯特利借着阿蒙说这句话的机会已经通过记录的能力拉出了一个历史投影,本体在一来一回间跨越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帮一位后代渡过了一些小麻烦。

“那么——”阿蒙拖长了声音,祂捏了捏自己的单片眼镜,说,“伯特利,我想要你的宝石。”

这对于伯特利来说本不是什么大事,祂却慢慢抬起了眼睛,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阿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阿蒙迎着祂的目光笑起来,说:“伯特利,你也太小气了些。”

伯特利这才随手解下自己发间某一颗宝石,抛给阿蒙,脸上露出了某种微妙的人性化的嫌弃。祂摇了摇头,说:“你还挺喜欢这些东西的。”

“乌鸦当然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安提戈努斯插嘴,祂扫了一眼阿蒙,说,“当然,阿蒙卿可能只是单纯地想从你这里拿到点什么罢了。”

阿蒙歪着头说:“那我今天确实算得上收获颇丰。”

伯特利随手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进了隐秘的空间,闻言淡声道:“那是,阿蒙卿确实偷走了不少宝石。”祂意有所指地盯着阿蒙的单片眼镜:哪怕是“错误”途径位格最高者的阿蒙也不能瞒过祂的眼睛,祂的宝石被偷走多少自己还是有数的。

也就是不计较罢了。

阿蒙心情愉悦地说:“感谢您的馈赠,公爵。”

伯特利还没有想出什么话来回敬祂,这位神子就已经变成了一只乌鸦,舒展了翅膀飞出了祂的窗户。祂看向安提戈努斯,对方已经把食物一扫而空,抬起头说:“伯特利,阿蒙确实对你有莫名其妙的关注。”

伯特利把目光从窗户收回来,嗤笑一声:“祂总是会出人意料地选择莫名其妙的事物——如果说祂对我有莫名其妙的关注,我更愿意相信祂是想要非凡特性。或者是让我帮祂收回‘错误’途径最后一份非凡特性。”

安提戈努斯嘟哝了一句“不理解”,转头又询问道:“那么伯特利,你是怎么看待祂的?”

伯特利沉默了一瞬间,祂反常地沉默了,片刻之后起了身,带起宝石撞击的清脆声音:

“逢场作戏吧。”

 

阿蒙漫步在神弃之地,无边的黑暗中,堕落扭曲的怪物窥视着祂,而祂毫不在意地挥手杀死祂们。这是个破败的城邦,曾经信仰着远古太阳神,掌握着“不死鸟”与“学徒”两条途径,在造物主陨落之后没能撑住。同时,这里也是伯特利·亚伯拉罕出生之地——循着某种巧合,祂来到这里。

伯特利·亚伯拉罕从未来过这里,阿蒙并不清楚祂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这里,但想来擅长漫游的“学徒”途径天使之王并不会在意地上的城邦。伯特利的脚步遍布星海,凉薄得就像祂此刻握着的那块冰凉的宝石。神话生物的属性与魔药带来的疯狂冲刷着这个曾经的人类的人性,让祂身上属于“人”的那部分越来越单薄。

但阿蒙能从祂身上看到尚且无法割舍的东西,祂把这些称为“人性”。伯特利曾经在祂面前谈起过自己最得意的一位后代,祂称赞那个女孩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突破了半神门槛,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地笑了笑;祂照顾自己的后代,几乎随时回应每一次诵念;祂有时站在窗口望着遥远的地方,似乎是神战遗迹的方向。安提戈努斯曾经说伯特利身上尚且带着人类的软弱,而听到这句话的“星之匙”只是笑着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祂们之间曾经有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无关紧要。伯特利评价是“逢场作戏”,而阿蒙将其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祂们的生命漫长又无聊,想来并不介意一些小小的调剂。阿蒙曾经一节节摁过祂的脊椎,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询问祂是否会有人类所说的那种悸动,没等到回答后又笑着说是啊伯特利你明明已经是神话生物、是序列顶端的天使之王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祂们落在雪白的被褥之间,阿蒙俯下头去亲吻伯特利的眼睛,那就是“门”途径唯一性——看起来像是一块蓝宝石,闪烁着星光。祂开着玩笑说,伯特利,我很喜欢你的眼睛。那时“门”先生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祂下意识闭上眼睛,阿蒙于是大笑起来,祂扣住伯特利的手,压制自己对那双眼睛的向往,一次又一次地说伯特利,你的眼睛真漂亮。

祂们之间,谈喜欢太奢侈,说爱太恶心,两个神话生物连人性都淡薄了,能有什么这种毫无意义的感情,本能支配大概才是正解。阿蒙更认为祂们之间更偏向于祂自己单方面的好奇——祂好奇这个带着神话生物的疯狂与带着人类的所谓“人性”的人,是如何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毁灭、推向无常的命运,又是如何彻底因为这所谓“人性”灰飞烟灭的。祂有的是时间慢慢玩这一场游戏,并且不介意亲身下场来增添几分趣味。

反正祂稳赚不赔,反正祂不会输。

所以祂看着伯特利被放逐,看着祂的后代没落。那个伯特利曾经称赞过的后辈死在四皇之战中,阿蒙路过她的骸骨,顺手捡走了她的非凡特性:那是一扇微缩的星光之门,似乎联通着整个无垠的宇宙。安提戈努斯沉睡后祂走进神弃之地,继续祂无趣的旅行。偶尔阿蒙会想起祂们一起走进安提戈努斯的霍纳奇斯,伯特利在夜之国指着天空的星星,讲述那些祂记录过的文明。

也只是想起而已。

第四纪元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安提戈努斯在沉睡,图铎尸骨无存,伯特利失踪;梅迪奇不死不活,特伦索斯特的黄铜书被封印在战神教会,奥尔妮娅灰飞烟灭,卡斯蒂亚和奥古斯都登堂入室踩在废墟上建立国家,帕列斯不知所踪,亚当隐于幕后。祂一个人无牵无挂地向前走,冷眼看着世界变了个样子,看着脆弱的人们无知无觉地行走于深渊之侧。

祂应该很久没有跟伯特利祂们再打过赌,否则这个世界大概能让祂们有个好赌局。想到这里祂才意识到伯特利整个人在祂这里已经更接近一段回忆,而这人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错误”途径的天使之王自然不存在遗忘的情况,但是在下意识的回想里,那双蓝色的眼睛却是最难以褪色的东西。

久违的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阿蒙顿了顿。那与印象中游刃有余的伯特利似乎根本是两个人,疯狂的呓语穿过祂的脑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要救我”,没过多久又变成了“救救我”,毫无理智、毫无冷静。而作为最熟悉伯特利的人之一,祂非常清楚哪个才是伯特利的意志。

那一刻祂只感觉到欢欣鼓舞,好像游戏终于迈向结局,一个祂无比笃定的好结局。

而真正地再一次看到已经无法维持实体的伯特利的时候,阿蒙的胸腔里突然翻涌上莫名其妙的悸动。祂不需要花很长时间去说服对方,只需要两句轻描淡写的质问就能够获得祂想要的一切:包括那双蓝眼睛……包括伯特利的全部。阿蒙看着那扇血肉之门,祂站在亚伯拉罕家族后裔的尸骸前,面对着几乎没有理智的伯特利,面对着汹涌的污染,笑着问:“你想把灾难带回现实吗?”

祂太了解伯特利了,祂了解祂的一切,祂的矛盾、祂的脆弱、祂的人性、祂的软肋,所以一针见血、直指要害,所以祂无比清楚伯特利会答应的。

像答应很久以前自己偷走祂的宝石、像答应自己那些荒唐的请求。

既然曾经答应,就没有理由现在不答应。小偷总是得寸进尺的,祂想,伯特利应该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也没关系。

在血红的潮水里,祂听见伯特利痛苦的声音。那声音淹没在无数扇门的打开中,就像是一声艰涩的叹息。

伯特利说:“好……”

几乎是同一刻祂就感受到了仪式的成功。那悸动翻涌上祂的灵魂,宣告着祂的大获全胜。祂捧着那双蓝眼睛和那把钥匙,打量着祂的战利品,只是没有人为祂庆祝。祂感受到惊疑的狂喜,一边本能地觉得伯特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祂,一边又确信这就是事情的必然。

是啊!伯特利,你满盘皆输、我大获全胜了啊!!

祂笑得几乎要失声,一边堵住污染一边笑。这不只是祂跟伯特利关于神位的赌局,也是关于人性的赌局。祂想你看伯特利,我们是不要人性才好的。我是对的,你才大错特错。

不要人性就不会苦痛,不要人性就不会有软肋。

祂清楚的,阿蒙一直很清楚的。祂见过远古太阳神的因为信任导致的陨落,见过那些天使肮脏的背叛,见过梅迪奇的死,见过千千万万的人类卑微地被这人性束缚着痛不欲生,祂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如果不是神性中混杂着难以割舍的人性,伯特利你就不会死,对吧?

祂跃下班西的峰顶,欺诈了规则,身影瞬间消失。

阿蒙捏着自己的单片眼镜,无声地穿梭过星界。混乱的星星飞速地掠过祂的头顶,和千年以前伯特利见过的星空别无二致。祂放任自己的思绪蔓延开来,最后汇聚成不成形的念头。

祂想,如果没有那东西,我一定能够无坚不摧。

 

好像过了很久,祂才猛地坐起来。身躯被吞噬的感觉太过真实,阿蒙下意识地想拖拽出自己的单片眼镜,悲哀地以失败告终。亚当坐在祂身边,温和的眼睛注视着祂。阿蒙想起“愚者”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输了。

一切空空、万事空空,祂行走在嶙峋的人间,看见嶙峋的命运与嶙峋的时间,故人都停留在过去,唯有祂在向前走。祂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无坚不摧,却好笑地失败了。

等到祂终于漂浮在星海里,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浩瀚的空虚。那是无垠、是无边自在却也无边孤独,祂漫游于危机四伏的星空,踏过了伯特利曾经留下足迹的地方,听过那些神奇的文明依旧不倦地传颂着“门”先生的故事。那些往事一个接一个地漂浮起来,伯特利·亚伯拉罕的身影在祂的记忆里依旧闪闪发光如同星辉。

祂站在无尽的星河里,习惯性地抬起手去捏单片眼镜却捏了个空。阿蒙顿了顿,旋即突然在这宇宙里大笑起来,祂弯下腰,几乎要笑出眼泪。静默的宇宙尽职尽责地抹除了祂的声音,使他几乎像在演一场滑稽的哑剧。

伯特利、伯特利,阿蒙大笑着说,我们都满盘皆输了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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