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

万物来去都坦荡自由,不必告别

《天官赐福》穿越体(58)

 南风解释道:“北边是裴家二将的地盘,西边是权一真的地盘。方圆数百里,根本找不出一间南阳庙。”

谢怜看他们的模样,都是十分憋屈气恼,想来被一阵大风刮上天去转圈圈落地不得这还是头一遭,道:“真是苦了你们了。”
    三郎在他旁边地上坐了,一手支腮,道:“咱们就在这里等那风沙过去吗?”
    谢怜转向他,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那龙卷风再厉害,总不至于把这么一大块岩石也卷上天去。”
    三郎道:“正如你之前所言,这阵风沙的确古怪得紧。”
    谢怜忽然想到一事,道:“三郎,我问个问题。”
    三郎道:“尽管问。”
    谢怜道:“那半月国师,是男是女?”
    三郎道:“我没说过吗?女。”
    谢怜心想果真如此,道:“我们之前歇在那座废弃小楼,不是看到了两个人从那楼前走过吗?其中那个白衣人,是一名白衣女冠。”
    扶摇怀疑道:“看那人衣袍,是男是女不好分辨,身形也比一般女子要高,你当真看清楚了?”

谢怜道:“看清楚了,不会有错。所以我在想,那会不会就是半月国师。”思索片刻,南风道:“有可能。但是她身边还有一名黑衣人同行,那又会是谁?”
    谢怜道:“难说,不过,那人走的比她更快,本领绝不在她之下,总归不会是她的猎物。上司,朋友,下属,必然占一位。”
    扶摇道:“有没有可能是妖道双师的另一位,芳心国师?”
    谢怜道:“这个吧,我想,妖道双师之所以被并称,只是因为传闻中他们做的事情性质差不多,都很恶劣,就放一起来,凑个双数好记,就像什么飞升四景、鬼界四害之类的。”
    听到这一句,三郎又哈哈笑出了声,谢怜看他,他道:“没事,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继续说。”
    谢怜便继续说了:“实际上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芳心国师我略有耳闻,他是永安国的国师,出世时间上似乎和这位半月国师隔了几百年。”

楚枫心中只是微笑,表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扶摇似乎感到不可理喻,道:“你不知鬼界四害,却知道人间永安国的芳心国师?”
    谢怜道:“有时候收破烂路过的话,就会稍微了解一点了。我又不到鬼界去收破烂,当然了解不到他们。”

殿下。说谎不是什么好事,对吧?

楚枫心中堵得慌,却全部一起塞在胸腔中,像是要爆炸,却被无形的手摁住,再一点点往回推。

殿下,你被误会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怨言吗?

殿下,永安的那群混蛋,对你怎么样?

殿下,你被郎千秋亲手钉入棺中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是不是很疼?很冷?

就像那一次,我没能护住你的百剑穿心一样?

然而这些都没有人听到,它们在楚枫的心中轰的炸出一大片血肉模糊,又被她强行摁回去,最后随着大漠凛冽的风消散在了没有边际的苍凉中。


    这时,洞外风声弱了一点儿。南风站到稍外处,拍了拍这岩石,检查它的材质,凝神片刻,低头道:“这岩石是为何会被挖出这样一个洞来?”
    他大概是觉得这里出现一块这样的岩石十分可疑。这个谢怜倒是不奇怪,道:“这样挖洞的岩石不在少数。以前的半月国人,为了在外放牧赶不及回家时能躲避风沙,或者临时过夜,偶尔会这样在岩石上挖一个洞。有的洞不是挖的,是炸开的。”
    南风疑惑道:“荒漠里怎么放牧。”
    谢怜笑了,道:“两百年前,这里可不全是荒漠啊,也是有一片绿洲的。”
    这时,三郎道:“哥哥。”
    谢怜回头道:“怎么了?”
    三郎指了指,道:“你坐的那块石头上,似乎写了字。”

“什么?”谢怜先是低头,然后起身,这才发现,他坐的地方,乃是一块石板。擦擦灰尘,那石板之上,果然有字,只是刻得比较浅,字迹并不十分明显。    既然有字,那定是要看看的了。谢怜道:“我法力不多了,你们谁托个掌心焰,帮我照亮一下,多谢啦。”
    南风便打了个响指,霎时,掌心托出了一团火焰。南风把手掌移到谢怜指的地方,火焰照亮了石板上刻着的文字。那文字十分古怪,仿佛幼儿随手的乱涂乱画,微微倾斜,南风道:“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三郎道:“自然是半月国的文字了。”
    谢怜道:“南风怕是问写的什么意思。我看看。”
    他一路清理了石板上的沙石,来到了最上面的一排,这几个字符特别大,似乎是题目。而这几个符号,在石板上反复出现。扶摇也在一旁托起了一道掌心焰,道:“你会看半月文?”
    谢怜道:“实不相瞒,我在半月国收过破烂。
    谢怜感觉到一阵沉默,抬头,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扶摇哼道:“只是好奇,你还在多少个地方收过破烂。”
    谢怜笑了笑,低头继续看。须臾,他忽然说了两个字:
    “将军。”
    南风与扶摇同时道:“什么?”
    谢怜抬头,道:“我说,这个石板,最上面写的这几个字,是‘将军’。”顿了顿,又道,“不过,‘将军’后面还有一个字符。但是,最后这个字符的意思,我不是很确定。”
    南风似乎松了口气,道:“那你再看看好了。”
    谢怜一点头,南风托着那团掌心焰,手稍稍又往前挪了一点。这一挪,谢怜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视线的边缘,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双手按在刻满文字的石板上,缓缓抬头。
    只见石板上方,幽幽的火焰,照出了黑暗中一张肌肉僵硬的人脸。这张脸,两个眼珠子往下看着,正在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起来的不是他们,而是那张肌肉僵硬的人脸。
    南风另一只手也托起了掌心焰,双手火焰猛地蹿起老高,终于把整个岩洞的内部都照亮了。
    方才那火焰照出来的,是一个一直藏在黑暗中的人,此刻他连滚带爬往一旁退去,缩到岩洞深处的边缘,而那边缘竟是早已经缩了七八个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南风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七八人哆哆嗦嗦,半晌,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才道:“我们是过路的商队,普通的商人,我姓郑。风沙太大,走不了,就在这儿避风。”
    他是这群人中最镇定的一个,看起来应当是为首者。南风又道:“既是普通的过路商人,为何鬼鬼祟祟躲藏在此?”
    那郑姓老者刚要说话,他身边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便大声道:“我们本来也不是鬼鬼祟祟的,你们突然冲进来,谁知道你们是好是坏?后来隐隐约约听你们一直说,什么半月国师,什么鬼界,手里还会凭空放火,我们还以为你们是那半月士兵,出来巡逻抓人吃了,哪里还敢出声?”
    那老者似是怕他言语冲撞,惹怒了对方,道:“天生,别乱说话。”
    于是众人互相解释了好一会儿,一众商人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这支商队有本地人作为向导,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谢怜看了一眼,给他们带路的那位阿昭十分年轻,约二十来岁,生得一副俊秀木讷的面孔,被大家夸也没什么表示,只闷头道:“这没什么,都是职责所在。希望这风过去了,大家的骆驼和货也都没事。”

楚枫心中冷笑不止,看向那阿昭的眼神多了几分一言难尽。

想必她“弟弟”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绝非普通人。

谢怜想了想,低声对南风扶摇道:“事发突然,等这阵风沙过了,我们先确保这些人安全离开,再去半月国故地一探究竟。”
    南风与扶摇自然是不会反对。于是,谢怜继续低头看那石板上的文字。他方才认出了“将军”两个字符,可那是因为这个词使用的还算多,而他到半月国,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就算当时学得熟了,过了两百年,什么都会忘个精光了,如今要突然重拾,还真需要一点时间和耐心。这时,一旁三郎道:“将军冢。”
    他一说,谢怜便记起来了。最后这个字符,不正是“冢、墓、穴”的意思吗?
    他回头道:“三郎,你也会半月文?”
    三郎笑道:“不多。兴趣使然,认识几个。”
    谢怜已经习惯他这么说了。“冢”这个字眼又不是什么常用词,若真的只是“认识几个”,如何会刚好识得这一个?他既然说“不多”,那意思就等同于“尽管问”,当即莞尔道:“好极了。说不定你认识的那几个,刚好是我不认识的那几个。你过来,我们一起看。”

看了半天,他们总算确定了这是一位将军的生平。这位将军生性倒是善良,就是用在战场上总不大对——阻止士兵残杀百姓——不管是对方的还是己方的。

于是,一贬再贬。

 扶摇则是嗤了一声,道:“可笑至极。”
    谢怜差不多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揉了揉眉心。果然,火光之下,照出扶摇那郁郁的眉眼,他道:“在其位则谋其职,这人既然做了士兵,就该时刻牢记着保卫自己的国家,在前线奋勇杀敌。两国交兵,杀伤再所难免,如此妇人之仁,只会让己方战友对他厌憎,敌方将士觉得他滑稽可笑。并不会有任何人感谢他。”
    他这番话,也是极有道理,因此岩洞内一片沉默。扶摇又淡淡地道:“到最后,这种人就只有一个下场——死。不是死在战场之上,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无言片刻,谢怜打破了沉默,道:“你猜得挺准。最后他的确是死在了战场之上。”
    天生惊道:“啊!怎么死的?”
    酝酿片刻,谢怜还是开口说了:“上面说,是有一次双方交战时,打着打着,靴带没系紧,踩着了,摔了一跤……”
    洞内众人原本以为这将军一定死得无比悲壮,闻言都是一愣,均心想这是个什么死法?笑声喷出:“哈哈哈哈哈哈……”
    “……就被双方杀红了眼的士兵乱刀砍死了。”
    “哈哈哈哈哈……”
    三郎挑起一边眉,道:“很好笑吗?”

楚枫在黑暗之中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冷笑。

这位将军,可就是坐在这里呢。

殿下,你可真是……太善良了。
    谢怜也道:“咳。是啊,挺惨的。大家同情一点,不要笑嘛。既是在人家的碑冢里,给他一点面子嘛。”
    天生忙道:“我没有恶意的!不过,这也太……有点……哈哈……”

楚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结束了他的下文。

谢怜继续识读下去,翻译出来,道:“总而言之,虽然这位校尉在军队中口碑不佳,但边境之地的半月国国民和中原人民,有些受过他的照顾,便称其为‘将军’,为他在这里修了一个简单的石冢,立了一块石板纪念他。”
    三郎接着他道:“闲暇的时候来这里放羊,也割一点新鲜的草供给他。”
    谢怜莫名其妙道:“啊?为什么要割草供他?人家又不是羊。”
    三郎嘻嘻笑道:“后面这句我瞎编。”
    谢怜一看,还真是,石板后面已经没有了,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这么顽皮?”
    三郎吐了一下舌头,两人正笑着,突然,有人惊叫道:“这是什么!!!”
    这一叫,在整个岩洞里显得极为尖锐,嗡嗡作响,使人毛骨悚然。谢怜朝尖叫发出的地方望去,道:“怎么了!”
    原先在那里坐着的人连滚带爬逃了开来,惊恐万状道:“蛇!”
    南风与扶摇调转手臂方向,两道掌心焰远远照亮了那一处的地面。沙土之上,赫然盘着一条色泽艳丽的长蛇!
    众人都慌了:“怎么会有蛇?!”
    “这……这蛇怎么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根本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爬进来一条!”
    那蛇被火光一照,蛇身上扬,似乎极为警惕,随时准备暴起攻击。南风正要一道掌心焰劈过去,却见一人慢悠悠走了过去,随手一捉,便把那蛇的七寸捏住了,左手提起来,一边举在眼前观察,一边道:“沙漠里有蛇,岂非是常事?”

楚枫惊道:“三郎!小心!”

三郎笑道:“姐姐不必多心,没问题的。“

谢怜神色骤变,道:“当心它的尾巴!”
    话音未落,那蛇的纠缠的尾巴忽然之间松开了三郎的手臂,尾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蛇头,往后一弹,猛地一刺!
    那尾巴刺势极猛,三郎却是右手倏出,随手一捉,便把那尾巴也轻松捉住了。他将这尾巴捏住,像拿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拿给谢怜看,笑道:“这尾巴生得有意思。”
    只见这蛇的尾巴尖尖之末,竟是生着一根肉红色的刺。谢怜松了口气,道:“没扎中就好。果然是蝎尾蛇。”

楚枫骂道:“这孩子!总是这么不小心,出了个好歹怎么办?!真不让人省心!”

谢怜看向她,无奈道:“这个……楚姑娘,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这样的吧?”

楚枫“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个年龄?是指八百岁吗?

殿下,可以不要再包庇他了吗!!!

 

 

依旧是卑微求评论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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